导语

2月11日，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乡村发展基金会联合创始人王振耀就乡村发展与公益慈善等方面接受乡村发展基金会秘书长陆波的访谈，表示乡村的振兴就是中华文明的振兴，我们整个制度、文化等各方面的自信，立足点就是乡村振兴。

以下为采访全文

陆   波：您为推动中国农村发展做了许多大事：从农村直接选举制度到农村低保制度，从设立儿童主任到艺术振兴乡村，都源自您的思考与行动。您怎么解读国家的乡村振兴战略？

王振耀：我认为这是在世界城市化进程中和现代化进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大战略，它要有中国特色。我对乡村振兴战略思考了几十年，参与了很多关于农村的事情，从农村选举到低保、儿童主任、艺术振兴乡村，从理念上思考乡村。

我认为中国不会走西方的城镇化道路，不会发生非常彻底的“羊吃人”的城镇化，像英国，包括现在美国的一些地方，他们的设想模式是农村彻底衰败，城市彻底挤占乡村。我们的乡村振兴战略就是要打破传统几百年的城镇化、工业化进程，让城乡之间实现一种平衡，使乡村内部或者是乡村自身现代化。所以总书记抓厕所革命、环境保护、光盘行动等，都是要求我们城乡要共同、互惠发展，要互相学习，不是农村的文明彻底消亡。尤其是中国，我们的根在农村，我们的文明带有大地文明，是一个植根于乡村、植根于沃土的中华文明，不可能把文明消灭。这几十年就是一个例子，尽管有很多年轻人进城，但到现在我们乡村依然有几亿人，尤其是这次疫情应对，留在农村进行各种坚守和坚持，并且推动农业、农村设施包括生活条件不断现代化。

解读中国的乡村振兴战略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复兴中华文明，理解中华文明的根在乡村。我们整个文明，包括小年、立春，这是中华文明非常重要的时令记忆，或者是识别的方式。我们能把这个抛弃掉吗？抛弃不掉。即使进了城，我们也会讨论立春、冬至、大寒、小寒，这个文明很有生命力。我解读乡村振兴战略，是从更大的角度来看，这是整个几百年工业文明或者说是现代文明进程的非常奇特发展的战略性选择，它只有在中国，因为中国的农民、中国的乡村，由于我们人口众多、山川河流、地大物博，不容易把乡村消灭，不会走其他国家的路。别的国家，要么是移民，要么是资本扩张，要么是商人和封建领主的角逐产生工业发展，要么就是殖民，把别人的土地占领。我们走不了这条路。我们自己都出生在农村，我们怎么能走出完全照搬其他国家的发展模式呢？不会。乡村振兴战略要从这个视角来解读，我觉得从历史发展进程中来看它非常有意义，它能把我们的文明更好的、真正振兴，乡村的振兴就是中华文明的振兴。我们整个制度、文化等各个方面的自信，立足点就是乡村振兴，所以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西柏坡中国农村养老高峰论坛

陆　波：近年来，政府大力倡导乡村振兴、企业积极投身乡村振兴，营造的声势和投入的资源都非常可观。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公益慈善界应该怎样参与？如何发挥独特作用？
王振耀：在乡村振兴进程中公益慈善界的作用非常大，政府和社会在许多细节上办不好、办不了的我们来补充。做哪些事情呢？有很多。现在政府的政策、企业家的投入这两方面都很好，是骨干，是整个主体，也是基础；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公益慈善是源自内心，是焕发大家的爱心，焕发大家的公共大善，这个配合应该是文化、社会的各个方面，整个政府和企业家都动起来不容易，在这方面公益慈善是最好的补充和互动。

做的东西很多，比如政府号召志愿服务，不可能让政府的官员都领着，它只能做倡导，大量的是百姓，那公益慈善界能不能依法推进？比如志愿服务，我看现在很多人参与；我们也可以做社会创新，比如扶贫基金会的善品公社，还有中央电视台等推销农村的产品，其实就是一种慈善行为，是一种很好的、良性的行为。这在别的国家看不到，因为别的国家的乡村血脉不像中国联系得这么紧。当然，还有养老、儿童、慈善等，是急需慈善界的介入、参与和提升，也包括大病救助、环境保护、动物保护、厕所革命，乡村振兴都需要，我觉得这个领域有广阔天地。农民很欢迎我们，我们应该主动和农民对接。

如何发挥独特作用呢？我觉得，公益慈善界在很多领域做的是一个转化、对接、提升，厕所革命、环境保护、垃圾分类等这些事情，很多都需要在细节上做引领倡导。比如，简单的，政府让大家做好乡村振兴，那还是不够的，还是需要我们慈善界和政府对接，通过志愿服务奉献爱心，让它转换为社会建设的有机要素，然后才能让政府、企业把事情办得更好。如果缺乏这些事情，这就会把事情做得干巴巴的，有的企业去了，简单地捐一些钱，觉得在乡村里有点束手无策。所以，我们的独特作用是利用公益慈善的优势，打通城乡之间、爱心企业和政府之间，以及在城乡之间倡导使命，和农村结合起来，这个企业和政府都不好替代，这些作用也是政府倡导和鼓励的，是企业需要的。

像善品公社这类的社会企业一旦进入，我相信对其他企业也会有很大的支持，看上去是竞争，其实不是。比如一个地方，北京援助南疆，在那里办企业，牛奶、奶粉往北京卖，当地的企业发展了，实际上架构是公益类的，其实就是公益慈善，可以叫枢纽、桥梁、转换器、提升引导，都行。我们这个作用，是和政府、企业形成一个铁三角，目前来看我们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我们应该行动起来。

▲扶贫论坛

陆   波：作为乡村发展基金会的新晋理事，您有什么期望和计划？
王振耀：乡村发展基金会，延安地区，包括陕西乃至全国都在关注，因为这个基金会人多，尤其是以王石先生为代表的企业家、名人比较多，学者也不少。那么这个结合我觉得能不能产生出一种非常好的、良性的项目，真正对中国社会，特别是乡村振兴产生引领作用，我觉得这需要费一番功夫，要有很多创新，跳出传统理念来产生引领效果。

我的期望是乡村发展基金会能够像80年代初到80年代末那一次中国社会转型的时候，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所发挥的作用一样，特别是有一批人，像王岐山先生当时带着的队伍，我也是其中的一员，那时候才20多个人，推动社会的发展。乡村发展基金会不一定全搬，但是要真正发挥这样的作用，大家应该通过社会的手段来把整个中国的乡村振兴从延安和陕西做起，全国其他地方也可以做。

我的计划是在里面发挥一点建议作用，像是咨询，提出各种各样建议；希望能够参与一些项目，做培训、研究是我的特长，如果能做一些规划和培训，然后进行一些研究，能对陕西乃至全国农村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我希望下一步更密切地和基金会的其他理事一起，让整个基金会在全国发挥出更有影响力的作用，希望我们在中国社会大转型的时候，做出我们基金会特有的答案！

▲中华慈善论坛

“ 乡村的振兴就是中华文明的振兴，我们整个制度、文化等各方面的自信，立足点就是乡村振兴。”

访谈嘉宾

王振耀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